作者：叶立群
齐白石（—），原名纯芝，字渭青，号兰亭，后取名璜，字濒生，别号白石山人、老萍、木居士、杏子坞老民、借山翁、寄萍、三百石印富翁等。生于湖南长沙府湘潭（今湖南省湘潭县）。擅画花鸟、虫鱼、山水、人物，书工篆隶，行书饶古拙之趣，篆刻自成一家，善写诗文。曾任中央美术学院名誉教授、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等职。
作为20世纪最广为人知的中国艺术大师，齐白石也是一位多面性的人物。他的人生是漫长而丰富多彩的，他的生活经历和艺术生涯充满了传奇色彩，他的性格同样是矛盾而复杂的。
齐白石的一生，经历了近一个世纪的风云变幻，他始终远离社会主潮。但让人惊叹的是，在上述背景下，他的艺术创作能够不断地得到认可，直至走上巅峰。
齐白石早期使用的工具箱
齐白石的人生近百年，是中国社会动荡和经历激烈变革的时期，他的生活及其艺术创作的大的背景是社会革命、中西文化的交汇冲突。社会发展的主潮，却少与齐白石的生活发生关系。如郎绍君所论：“在这背景下展开的齐白石的一生，却始终在大潮的中心之外”。但是，就是在这种大潮之外所走的艺术之路，使齐白石少有包袱，少受羁绊，少受干扰，不随波逐流。同样重要的是，尽管在大潮之外，但齐白石所具有的爱国精神和风骨，对变革传统之路的坚守和时刻不忘民间疾苦的情怀，却总是能够使他的创作在各个重要历史阶段与大潮合拍。同样重要的是，齐白石的一生，也总能遇到“贵人”和知己，如胡沁园、陈师曾、徐悲鸿等。
齐白石《沁园夫子五十岁小像图》
在生活方式和艺术观念上，齐白石都是乡土的，是传统的。但就是在对乡土精神的坚守和对传统绘画的探索中，他走出了别人没有走出的变革之路，为传统艺术的现代转化做出了不可替代的贡献。
齐白石《寻旧图》
齐白石出身乡土，在家乡生活了50多年，他的近三分之一的人生是在耕读和做木匠，近三分之二的人生是在湘潭乡村度过的。他一生的生活方式几乎都是农民式的。齐白石所受的教育和文化熏陶都是中国传统式的，因此，他的艺术观念和艺术气质，也多是传统的。但难能可贵的是，齐白石能够在传统自身的基础上走出变革之路。刘曦林认为，齐白石之所以能够走出人所不及的变革之路，在于与“传统”有关的两次转折：“当他由对传统知之甚少到深入传统的堂奥，由敬服于传统到胆敢独照，经历了两次大的转折，后一个转折更是一次重要的转折”。
徐悲鸿《白石翁九旬寿联》
从个性上看，齐白石是安分自足的，是善于克己和谨言慎行的。但从安身立命和对生命价值的追寻这个角度看，他更有着好强、执着、勤奋的一面。与他所表现出的随和不争、克己隐忍的一面同时存在的，是鲜明的爱憎和对底线的坚守。
齐白石印：寡交因是非一切画会无能加入
乡土生活，使齐白石的性格中有着较强的安分自足的成分，他曾制“知足胜不祥”、“寡交因是非”、“寻常百姓人家”诸印，与人交往多是出于被动的，晚年尤不喜见客。但如观察齐白石的一生，无论是在早期寻求安身立命之时还是后期对生命价值的追寻过程中，他在艺术创作中又表现出进取、执著和无比勤奋的品质。“笔如农器忙”，“天道酬勤”，“异香俱从苦寒来”，“世人休骂我，我是画中癫”，即为这种品质的真实写照。齐白石恪守为人须谨言慎行、和谐处世之道，但又有着极强的个性，不追波逐流，是非观极强。与同道者肝胆相照，对道不同者敬而远之，重民族大义。
齐白石与夫人胡宝珠
齐白石的性格中有着通透、率真甚至不拘小节的一面，有时会被人误读为离经叛道。但事实上，他的骨子里却又是极其传统和“乡土”的，他的道德观是旧式的。
齐白石与弟子梅兰芳
齐白石与关门女弟子新凤霞
齐白石始终有着一颗童心，绝假纯真，这种真既体现在艺术上，也体现在生活中。他的性格是通透的，即使是中年后的齐白石，也难以与老成持重画上等号。老年的齐白石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，并且毫不避讳，被人误读为“好色”。其实，他所表现出来的，是一种正常的“爱美之心”，只不过有时在表达上较常人更为直白。事实上，齐白石是一个极其传统的“乡土式”的文人。正如朗绍君所谈及的那样：“齐白石个人的家庭生活，是典型中国旧式的恩爱类型”，他的一生都在为家庭尽着责任。对于人际关系，他“首重孝亲、家和、敬老、慈幼；在外则重宗族及同乡、同门之谊，尊师爱生，恪守信义与交友之道”。
本文作者叶立群在沈阳美术馆“南吴北齐的艺术世界——吴昌硕、齐白石作品展”现场
文章作者简介
叶立群，辽宁社会科学院美术研究中心主任。多年来致力于地域文化、文学和艺术理论研究。已出版著作《当代辽西的文学世界》《地域文化视域下的辽宁现代作家创作》《张成思美术创作研究》《晚清寓华传教士的跨文化传播》等多部。在《小说评论》《名作欣赏》《中国艺术报》等国内重点报刊发表文化随笔、文学评论、艺术评论等近百篇。编著《又见大唐——唐代文化艺术研究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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